作者:何妍婷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发布日期:2014/5/30 17:43:36浏览次数:3507 |
导言:罗奇,1975年出生于湖南,1999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2003年至今,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副教授,第二工作室主任。从小研习国画及书法的罗奇,把传统的文化机理融入油画中,“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真正体现出汉语文化系统,能够发展出真正与西方对话的艺术样式,或在作品里体现出对本土文化的研究。”其创作大致可分为两类题材,一类为人物创作,一类为风景创作。在其近期艺术创作中,他逐渐聚焦的一类题材是民国学人肖像,这符合其学术兴趣,同时又与其脱离尘嚣、反思现状的审慎品格极为契合。
雅昌艺术网通过对罗奇的专访,解读其近期的创作题材——民国学人;其接下来的创作计划;及其当下的状态。
罗奇 《陈寅恪》 245 cmX 80cm 布上油画 2012
以民国学人关照当下
雅昌艺术网:可以先介绍一下,即将在6月7号开幕的《先生之风——罗奇民国学人肖像展》的情况吗?
罗奇:这次带来了35位人物肖像作品,整个系列有41幅,我现在还在画。这35位人物是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重要代表,他们代表着民国时代的学术良知。其对学术的坚持、所创造的学术成就、对学术的操守、坚持的底线正是现代知识分子所缺乏的。希望通过本次展览将民国时期的学术楷模与现代知识分子进行对比与参照,让现代知识分子对自身学术进行省思。在学术的道路上该怎么走,怎么做,再次为他们提供了路标。
雅昌艺术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民国学人这一批作品的?
罗奇:从2011年开始。
雅昌艺术网:在创作这批作品的过程中,您是否也是在不断地寻找呢?
罗奇:是的。其实我没想过画这些人物的,开始只是想画一张历史画,以魏晋时期的人物为主,比如竹林七贤,因为我觉得魏晋风骨蛮有意义的,但时间相隔太久远了,我觉得表现的意义不是太大,更多的是属于自己的臆造。后来我跟杨小彦老师聊天,他提到民国知识分子,我觉得民国知识分子这个题材挺好的。民国知识分子以前也有人画,但他们一般以组合呈现。在我看来,若要表现出对他们的尊重,应该是一个一个地画,以长条形的框架,以突出纪念碑的性质。这些知识分子实际上是被禁锢的。自古以来,中国知识分子都面临着共同的宿命,到最后都是非常不好的结果,这是知识分子的宿命。越画到后面,我就越能感觉到其中牵扯到中国人的人性问题,人性文化在中国文化的骨子里是不好的,至少还是有这些人能够作为参照,让我们看到他们。
开始,我画梁启超是站立的,背景是抽象的山水,以体现忧国忧民的情怀,画到后面,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多余的,逐渐把背景简化了,画另外一些人时,只有一片天一片地,没有其他的象征性事物。再到后面,更加简化,除了人物本身,就是一片背景,越来越纯粹地关注这个人的形象、气质和状态,因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雅昌艺术网:在您看来,一个人物最难描绘的是什么?
罗奇:最难的是人的一种感觉。通过各种资料了解一个人之后,会对他有某种感觉,把这种感觉呈现出来是最难的。比如陈寅恪,他在晚年时眼睛基本全瞎了,完全是靠精神支撑着。他要写东西是自己念,助手记录;看资料,则是找出书让助手念,非常辛苦。他的眼睛既空洞又坚定,感觉眼睛可以把你吸进去一样。这是比较难的,不仅仅是一种神态跟气质。我选择画这批作品,肯定有这方面的自信,因为我不太善于表达,也不太善于跟别人打交道。但比较愿意去做研究。
罗奇 《亲爱的,我带你去寻找那温暖的地方》 380cmX166cm 2007年 布上油画
进一步拓展油画语言的丰富性
雅昌艺术网:您的肖像画创作可以分成几个阶段呢?
罗奇:开始的阶段是2003年,研究生刚毕业,那时画画主要是研究,把现代的人物与中国传统人物的造型进行简单的融合。让我就觉得很奇怪的是,那些画还挺受欢迎的。
2004-2005年,因为受当代艺术思潮的影响,那时我的创作比较注重表现,比较激烈和夸张,色彩比较浓郁,因为当时比较失落、孤独、郁闷。2006年之后,我开始画一批完全转向另外一个极端的作品——比较休闲的状态。主要是把一些现代底层的人物纳入到一个比较人文画的环境当中,比如我画一个街边的老头,在水边钓鱼或者老头的棍子旁有一只仙鹤。当时是想让普通的市民、老百姓,也跟古代的高人雅士一样,造成一种比较另类的图式。
2007年,我开始创作了一批比较巨大的油画,画了二三十张《亲爱》的系列,都是3.8米高。这个系列实际上也是寻找系列,对于精神的寻找,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呈现出来,在这样的主题下到底需要什么。这一时期的作品开始,我的个人风格比较明显,研究的方向也比较清晰,现在画这批知识分子,自己另外画了一批《草》系列。
雅昌艺术网:大画的创作对您现在的创作有影响吗?
罗奇:当然有影响,当时正在做软现实主义时期,激情澎湃,感觉自己的思路突然一下子清晰了。虽然很明确,也认识到一些困难,所以觉得要画就画一批大画。首先在脑海里清除掉市场和杂质。为什么画那么大呢?因为3.8米高的大画,肯定没人要,所以才画,保持一种对于画面的纯粹性。我画得那么大,人家跟你交流也会纯粹很多,不会考虑任何其他问题。当时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有那么几年时间更沉淀一点,所以就画了一批大画。
雅昌艺术网:画大画的那几年是一个重要转折?
罗奇:对,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期。我也参加了一些展览活动,应该是自己个人成长比较快的时期,无论是在学习、知识、经验、积累,包括对作品的表现上,是个人能量释放得比较厉害的时刻,没有负担。
雅昌艺术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罗奇:现在属于在田地里不断耕种的状态。创作大画阶段还是在寻找,寻找自己的语言、风格和方式。现在基本上是相对比较清晰了,在画面上不断地完善、不断地去把油画语言的丰富性进一步拓展。
罗奇 《绿林好汉》 1000cmX250cm 2007年 布上油画
艺术自由是有限度的自由
雅昌艺术网:您的创作包含着学术理念,而不仅仅只是一位艺术家的创作。
罗奇:对。去年,我在广州大剧院也做了一个个展,我一贯的思路是,始终坚信艺术的概念是虚的,我一定要往实里做。艺术创作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进的,当然我不是说去学习某种风格,并在这个风格上演进,而是思维在艺术上的一种拓展。
雅昌艺术网:您的创作是如何往实里走呢?
罗奇:我的创作必须要有依托,不是从空中掉下来,不是当代艺术的变化,看得天花乱坠,或者是外界描述的艺术家形象,特别的灵光闪现、特别的天马行空。若要发挥,就要在这个空间里发挥到极致,我要找到自己的自由,但这个自由是有限度的,如果是没有这个限制,我就自己给自己设立一个限制。
雅昌艺术网:您提出了软现实主义的理念,为什么呢?
罗奇:软现实主义是我和几位艺术家一起做的学术探讨。我们希望在当下的知识分子,能够有一种态度——不妥协、不逃避、不激进地反对社会。“软现实主义”既是软化现实。因为现实是很硬的,如果我们很激烈地去碰的话,肯定就完蛋了。软化现实就是绕过去,但不是逃避,就像水,碰到一堆土,肯定是撑不开,但是可以慢慢地渗透进去。“软化现实”也反映知识分子不得不得已的一种方式。
这是我们对艺术的一种态度,在态度之下,我们进行了一系列的学术研究,比如我们做了五期的讨论,并出了五本白皮书,因为是全自费的,到后面撑不下去了。
雅昌艺术网:您的这一态度如何呈现在您的画面上呢?
罗奇:我属于第三类人。艺术生态分成两个系统,一是全国美展系统,一是当代系统,也就是官方与非官方两大系统。实际上,我在官方系统不被接受的,因为认为我的画不够具象、不够写实,而且也不够官方,好象有一些小怨气、小牢骚了;但是在非官方的当代系统里,又被认为不够当代、不够前卫、不够先锋。尽管现在的艺术家又做装置、行为、影像等,但我就坚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画面上,所以我属于第三种类型,这也是我个人的一种态度。
罗奇 《我忧伤的手艺已不能与生活相融》 109cm×217cm 2011年 布面油画
追求体现汉语文化系统的创作
雅昌艺术网:除了人物肖像画,您也创作了大量的风景画,可以谈谈这一部分的创作吗?
罗奇:我的风景画一般只画草。为什么画草?因为草的精力比较旺盛,尽管比较低层次,也可以指向草根这一不被关注的类型。我画了一系列的草,也会出去写生。从专业性而言,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真正体现出汉语文化系统,能够发展出真正与西方对话的艺术样式,或在作品里体现出对本土文化的研究。
汉语文化系统精神就是汉文化,我可能对传统比较感兴趣,研究也比较多一点。我的风景,在画面上的手感、书写性、趣味、意境,甚至用笔,是我自己的一些感受,希望油画到了中国之后,完全转换成中国式的,但不是简单地把油画画成国画。我们对油画的概念里,觉得油画很厚、颜色很鲜艳,可以画得很像,我们对油画的研究包括光影、色彩、体积、结构、明暗、层次等。到了中国之后,经过中国文化的洗礼或者与中国文化发生关系后,到底油画会呈现出怎样的样子,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说明油画可以是中国式的。
雅昌艺术网:您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及关注应该很久了,你有没有更加明确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
罗奇:对西方传统和油画语言,在把握这一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应该说是可以画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对中国传统的研究相对弱一点。我主要是在画面的技法、书写性方面下工夫,中国的传统绘画有一种气质的自然流露,水墨是很快速的,强调书法性,西方油画则有一种表现主义,我确实有一些感觉,并在不断地推进,每一段时期都会感觉有一些突破。但尽可能让它越来越纯粹,越来越清晰,现在需要的是清晰的过程。我从小开始学国画,也曾经系统地学习了书法、国画,本科学油画,我对文学、诗歌也特别感兴趣,经常自己写东西,也经常学习哲学,我可能还是比较适合做理论这一块。
雅昌艺术网:《草》也是你一直在创作的题材?
罗奇:也是这两年才开始的。
雅昌艺术网:画完这一批民国学人之后,接下来要画哪一系列?
罗奇:接下来就是《草》系列。我想画一批室内的“草”,这些草长在室内,觉得蛮有意思的,尽管草一般长在户外,我以前画了一个放在画室里的油画调色盘的架子,在油画架旁边长了很多草,我取名为《我忧伤的手艺已不能与生活相融》,手艺和这个时代好像脱节了,因为架上绘画慢慢没落了,实际上不仅仅是绘画的手艺,其他方面都是这样。在《草》系列中,语言技法会上新的台阶。通过民国学人的这一阶段,我觉得对自己有了新的发现,后面这批画的个人形象将更加独特。《民国学人》还是延续现在的方式,我把41个人画完之后,主要是表现当下的精神状态,可能描绘对象是相对底层的人物,但是身份很模糊、很暧昧,把他们放在我的油画语言里,个人风格将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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